这种疼痛没有那么干脆，而是绵延不绝，就像那士兵绵延不绝的血一样，疼得他想呕吐。</p>

可谢从隽知道，自己绝不能在宝颜萨烈面前流露出一点情绪。</p>

他只静静地看着，不曾眨眼，他要牢牢记住这样的痛苦，这样的耻辱，只有记住了，来日才能化成复仇的利刃。</p>

宝颜萨烈杀了一名俘虏，见谢从隽还是波澜不惊，笑了笑：“不着急，还有五个俘虏，一天杀两个好了，你有三天的时间来考虑。”</p>

此后时光那么漫长，又那么煎熬，那些俘虏一个接一个死去，各有各的死法，各有各的恐惧，各有各的惨烈。</p>

这些人在死前经受的一切痛苦都如沉石、枷锁，一层一层沉沉地压在谢从隽的肩膀上，似要压得他跪下，压得他屈服，才会罢休。</p>

赵昀也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。</p>

他知道自己离死期或许也不远了，他还很年轻，还有兄长的冤案未能平反，他也知道害怕。</p>

这夜在牢房中，赵昀缩在角落里，还是恐惧地哭了，他又怕会让谢从隽听见，因此也不敢哭得太大声。</p>

可谢从隽还是听见了，看着同生共死的人一个个死去，他又怎么能睡得着？</p>

他提不起力气，艰难地一点一点爬到赵昀身边，倚住冰冷的墙壁，问他：“赵昀，你怕么？”</p>

赵昀背对着谢从隽，瑟缩着抖了一下，却不敢回身去看他的眼。</p>

赵昀说：“怕。”</p>

谢从隽低声道：“我也怕，我答应一个人要回去的，如果失约，他一定要恨死我了。”</p>

听他提起相识的人，赵昀也想起来自己的亲人，抹了一把眼泪，道：“我爹娘或许也在盼着我回去。”</p>

说着，他鼻子一酸，一腔的恐惧都化作愤怒，他咬牙切齿，骂道：“这群北羌狗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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