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他们就要闯入帐中，在这千钧一发间，大巫医挥手熄灭谢从隽手中的火折子，转身从容地走出帐子，正与那些士兵撞了个对面。</p>

他声音有些严肃：“我说过，不许来打扰我炼药。”</p>

苍狼部的士兵见他相安无事，忙躬身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大巫医，军营刚刚跑了个奴隶，少主吩咐，我们巡逻要更加小心。”</p>

大巫医说：“我没事，更不知道什么奴隶，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他们即刻低头退下。</p>

黑暗中，谢从隽反手紧握神秀，谨慎地躲到木屏风之后。</p>

大巫医将营帐里的烛灯重新点亮，踱步到铜盆前洗手，过了一会儿，才沉声说：“一个没有被宗室承认的私生子，你的承诺没有分量。”</p>

营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，谢从隽知道自己赌对了，第一次有如此真切的劫后余生之喜。</p>

他轻呼一口气，慢慢放下神秀，回答大巫医的话，“但你答应了。”</p>

“因为从我手下能活过三天的，你是第一个。”大巫医用丝布擦干手上的水珠，苍老的面容上有一双深窟窿似的黑眼睛，他直直地盯向谢从隽，说，“而我除了是刽子手，还是一个大夫。”</p>

或许是宝颜屠苏勒父子太过不仁，连大巫医都看不上他们的做派；或许是为着北羌的未来考虑；或许是出于对谢从隽的钦佩；亦或者他原是一个大夫，治病救人是他的本职……</p>

不论何种原因，行至穷途末路的谢从隽没有赌输，大巫医将他藏在军营中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。</p>

当时谢从隽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苍狼部，萨烈气急败坏，以士兵私逃为由设下重重关卡，对出关的每一个人都会仔细盘查。</p>

要离开北羌，没有那么容易。</p>

“想走，只有一个办法。”大巫医从药箱中拿出针灸包，慢慢摊开，又取出诸多奇形怪状的工具，道，“人体的穴位、肌理、骨骼可以改变，我能为你换一张脸，帮你躲过盘查，将你送出苍狼部。大羌与梁国议和后，中原的药商会时常来大羌进购药材，到时候，你可以随着他们的商队离开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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