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第37章(1 / 2)

后半夜的雪比前半夜还要大许多,照这架势,积一层可供玩乐的雪定不成问题,或许,还会更厚。</p>

风夹杂片片雪花,打着旋儿往马车边冲,被那一层薄薄的帘子挡在窗外,而后被羊角灯散出的热意融化,一方昏黄灯光照亮的天地间,尽是这种横冲直撞的雪。</p>

雪风的轻呼声不绝于耳,眯了小半个时辰的李承度睁眼,从罅隙中看到地面的一层银白,凝望了片刻,而后轻轻抽出身,到篝火旁取出温好的酒。</p>

不是什么琼浆玉液,再寻常不过的烧酒,小镇中十个铜板可换一壶,李承度买它时,扶姣甚至没有认出这是什么。</p>

但就着如此雪景饮酒,灼热感穿喉而过时,总别有一番畅然滋味。</p>

这不是李承度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色,最初李家流放江北时,就是比如今还要冰冷的深冬,大雪压枝,铺天盖地,几乎每走一步都会陷出深深的脚印。歇在猎户留下的小屋时,稍微往外一看,就是纷纷扬扬洒落的雪。</p>

父亲不喜雪,他有旧疾在身,这种天寒地冻总会叫他行走不便,更别说弯弓提刀。但母亲却爱极了江北这连片的银妆,犹爱温一壶烈酒,倚在窗畔慢慢啜饮,即便身处简陋的茅草屋,亦是从容淡然。</p>

很难说,李承度的沉稳不是从母亲这儿习得。</p>

他随意地倚着隐囊,一手捏酒壶,眉目间含了难得的慵懒,稍稍仰首,喉结轻轻滚动,将烈酒饮下。</p>

正是此时,身侧传来细微动静,小郡主大概是失了趴伏的热源,不高兴地嘟哝出声,在梦里叽叽咕咕,却也不知在埋怨什么。她的脸因熟睡变成淡淡的粉,暖光映照下细腻如脂,让人很想轻捏一把。</p>

李承度意识到时,指尖已经顺应心意点了上去,正想像上次一般时,指腹的些许凉意让扶姣迷迷瞪瞪眨了下眼,竟睁开来。</p>

被抓了个正着,他依旧面不改色,从容地收回手,弹开车窗的一点雪。</p>

“……李承度?”她的声音仍不清醒,像是在梦呓,根本没意识到他做了什么,而后轻轻皱了皱鼻子,“你在吃什么?”</p>